第十章自由都在風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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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自由都在風裏
南許盯著手機屏幕刺眼的光亮流下了一滴淚，他用手指一抹，視線清晰了不少。不知從何開始，他對時間的敏感度上了一層。
從一個小時到半個小時，遇到沈長風之後，他開始註意三五分鐘，甚至一兩分鐘。
比如現在，八點四十七分過度到了八點四十八分，他的心緊了一下。
十二分鐘的間隔，沈長風再也沒有發來信息。
困意消散了許多，南許突然想起「風吹雲動」的blog，從收藏夾的置頂中翻了出來。好在是寫論文之後收藏的，否則他要廢不少時間從參考資料中翻出來，這可不是一項小工程。
「風吹雲動」最新的一條博文停留在十一年前，就是沈長風的頭像圖片來源，之後像是銷聲匿跡了一般。
南許又往前翻了幾頁，發現了一件怪事。
沒有一個人給博主留過言，哪怕是一個讚都沒有，更別說轉發了。
造成這樣的情況有兩種，第一種博主全部刪除了，第二種博主設置了隱私設置，只公開，無法互動。
南許心想，只要試試能不能留言成功就知道是哪一種情況了。
他找到了一條博文「風是自由的。」點擊了評論，誰知網頁彈出來讓他註冊的信息。
他才想起，自己沒有註冊過年代這麽久遠的社交網頁。
註冊一個吧。
南許除了現在使用的社交軟件為自己的真名，其餘平臺昵稱都為小南瓜，他很喜歡自己的姓，這也是從小到大的朋友們給他取的綽號，符合他可愛軟萌的模樣。
註冊成功！
南許回到「風吹雲動」的blog，重新點開「風是自由的。」下方的發表評論，竟然意外地點開了。
「請輸入評論內容。」
南許想了一會兒，既然是文藝的博文，評論也不能太庸俗，他抿唇想了少時，寫下「你也是自由的。」點擊發送。
「發送成功！」
風吹雲動：「風是自由的。」
小南瓜：「你也是自由的。」
晚上八點五十六分，距離沈長風睡覺還有四分鐘。
南許忽然想起已經忘掉的夢，他在夢中問沈長風，“沈總，我可以把您當成朋友嗎？”
沈長風和他隔著十一年的距離，沒有回答。
南許：「沈總，我可以把你當做朋友嗎？」
南許雙手抱著手機，將他夢中的問題發了過去，也許是祈禱，也許是期待，也許是害怕。
沈長風作為啟峰集團的董事長，怎麽會和他一屆大學生做朋友，可他真的對未知的世界好向往。
他腳下沾染的泥土越多，他想逃離的欲望就越強。
如果今天沒有遇到那位阿姨，南許永遠都會呆在舒適圈裏，從他的過去走到他的現在，他的未來也只是無數過去與現在的無效疊加。
長風沈沈：「南許，很高興和你成為朋友。」
不真切，又虛幻，甚至是毫無感情地官方回應。
他成為了沈長風三十三年以來第一位朋友。
可就算是朋友，沈長風也不會破例在九點鐘之後回他消息。
南許不在乎了，他得到了預料之外的答案，足夠讓他今晚失眠到淩晨。
第二日他頂著熊貓眼從床上坐起時，把其他三人都嚇了一大跳。
“南許，你不會為了看日出熬夜了吧？”王柯文看著外面大亮的天，因為錯過日出懊惱。
上火車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說到，要看日出日落，結果現在兩樣都沒有看到。
如果幸運一些，今晚火車十點三十六分達到終點時，他們不會錯過最後一次日落。
“是不是火車的聲音太大了，所以沒有休息好？”張帆昨天晚上確實沒有睡好，淩晨一點多，火車停靠在下一站時，新上來的乘客過於吵鬧，打斷了他一貫良好的睡眠。
南許木訥地搖搖頭，他感覺靈魂出竅，人都要飛起來了，腦子裏模糊一片，無法集中精力思考。
他雖然也熬夜，可熬夜後會睡滿至少六個半小時，這是成年人能夠清醒工作的睡眠底線了。
他揉了揉幹癢發澀的眼睛，想起沈長風的作息時間。
晚上九點睡覺，早上五點多起來，八個多小時……作息規律又健康。
現在幾點了？
他猛地抓起手機，一看時間，九點十三分。
沈長風已經在上班了吧……
“王柯文！我們晚上幾點鐘到火車站啊？”徐明就是旅游的第三種類型，什麽都不知道，什麽都不管，只要跟著其他三個人跑就行了。
他現在問時間是為了心中有個數，估算下自己還能在火車上呆多久。
“有情況！！！徐明！！快說！！什麽情況啊！？”王柯文的洞察力那是杠杠的，張帆和南許還未反應過來，徐明就已經翻身下床，鞋子都顧不得穿上，跑走了。
“徐明是去上廁所嗎？”南許單純地問道。
張帆站在過道處，看著徐明跑過了一個又一個車廂，回身說道：“上廁所和見喜歡的人都是要用跑的，徐明路過了三個廁所，所以他一定是去見喜歡的人了。”
南許面露驚訝之色，從床上蹦了起來，拖著板鞋來到了張帆的身邊，朝著車廂的過道看去。
“不是……這也太快了吧……”
南許不懂，一天不到的時間，徐明就……脫單了？
兩人只見了一面，聊了一晚上，就在一起了？
他雙肩一沈，頭都沒有回，除了王柯文還有誰呢？
只是王柯文的話徘徊在他耳朵：“這就是年輕人懂不懂？年輕人靠的是感覺，感覺對了，立馬就好上了。你呀，多學著點吧！”
南許想，他學什麽呀？
年輕人談戀愛快，中老年人談戀愛就慢了嗎？
沈長風呢？
三十三歲的他，愛有多慢呢？
他們既然是朋友了，有關戀愛的事情是否可以肆無忌憚的聊一聊呢？
南許將徐明的事隱去了姓名，發給了沈長風，好長一段，占領了對話框的一半。
沈長風會有耐心看完嗎？
“南許，司機的電話號碼你保存了嗎？”張帆做事細心些，他再次跟南許確認，以免下火車後找不到司機，浪費時間在車站等候。
大西北晝夜溫差較大，他們只帶了一些薄衣衫，從行李箱裏拿出來也不太方便，要是對接很順利，至少旅行也會舒心很多。
“存了存了，放心吧！”沈長風給南許發來司機電話的那一天，他就已經保存在通訊錄裏了。
萬事俱備，王柯文提著嗓子說道：“查了今晚的日落是在六點五十四分，我要給女朋友發日落照，聽說兩個人一起看日落能夠永不分離！徐明看樣子是被拐走了，你們兩個單身狗不如幫我拍日落照？我手機像素不行。”
張帆聽聞從雙肩包裏拿出了一個數碼相機，南許和王柯文的眼底閃過一絲亮光，發出共同的感嘆：“哇！！大手筆啊！”
“張帆，相機可以借我看一下嗎？我絕對不會弄壞的。”南許之前想要購買一臺單反，誰知進數碼相機店逛了一圈後，被價格嚇退，連摸都沒有摸過，現在看著張帆手中的數碼相機，雖然比不上高級的單反可比他的手機像素好多了。
如果沈長風讓他拍攝的風景照是用這部數碼相機拍出來的，效果一定會好很多，對方也會滿意的。
他的手機只適合隨手記錄生活，再高一點的要求，比如發送到社交平臺上就不夠看了。平臺壓縮像素是一回事，原本的圖片不清晰又是另一回事。
兩兩相加，就會讓照片變得模糊。
“沒問題。”張帆很大方的把相機借給了南許，這是他高中考試的獎勵，家裏人送的禮物。
平日裏都放在上鎖的衣櫃中，現在可算有了用武之地了。他知道南許喜歡拍照，自己對攝影的興趣不及對方，所以借給南許他是樂意的。
借給王柯文想都別想了！
“哎呀，我也不會弄壞的，張帆~”王柯文扭捏地撒嬌，張帆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，十分嫌棄地把他推遠了些。
南許沈浸在把玩“新玩具”的喜悅之中，攝像頭隨著他雙手的擺弄來回移動，把不同的風景收攏進小小的屏幕，再反饋進一雙清亮的眼眸中。
他坐在下鋪靠窗一側，舉著相機朝著窗外隨便拍了幾張，畫面不清晰甚至還有些臟，疑惑地看了眼鏡頭。
不臟，又看向屏幕，也不臟，最後看向窗戶玻璃，嗯！太臟了！
酒精濕巾擦過玻璃窗，留下一串斷斷續續的水珠，在空調的作用下，很快就蒸發了。
玻璃窗變得明亮起來。
“哪位乘客還會幫助擦玻璃啊？南許，也只有你了！”王柯文看著為了拍出好看的照片，擦了三遍玻璃的南許發出了感嘆。
南許懶得回他，註意力全部被相機所吸引，他又“哢嚓哢嚓”拍下了兩張，這一次的效果比剛才好了不少。
“南許，拍照的任務交給你了。照片發群裏，我可以用來發朋友圈。”張帆露出了一絲馬腳，好一個醉翁之意不在酒啊！
正所謂旅游，除了讓自己身心愉悅之外，更重要的就是……發朋友圈！
不發出好看的照片，湊滿九宮格，這趟旅游就是白去的！
下午六點半，所有的乘客都掏出了手機，同時朝著窗外絕美的落日拍起了照，南許就在其中。
一輪紅曜日，發散出層層餘暉，出現在地平線上，劈開一條火紅的裂痕，在遠處燃燒。
天空與人間此刻有了清晰的界限。
“好像個鹹鴨蛋！”王柯文說完被張帆拍了一下肩膀，提示他不要打擾南許。
南許聚精會神地找尋著角度，以地平線為分割點，呈現出落日墜入地面最美好的畫面。
他不記得自己拍了多少張，但每一張細微的不同他都能指出來。
“這都是一模一樣的啊，不過是大一點小一點，上面一點下面一點，我看著是沒什麽區別的。”王柯文點開南許發送的日落圖，一張張從指尖劃過，他看不出區別。
南許挑選了一張最喜歡的落日照，發在了朋友圈裏。
照片裏他伸出手利用近大遠小的原理，將落日捧在了手心裏。
配圖文案：「我伸出手，短暫地留住了今天的太陽。」
不一會兒沈長風發來了一筆轉賬。
長風沈沈：「轉賬一百塊。」
長風沈沈：「為今日的落日付款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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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如現在，八點四十七分過度到了八點四十八分，他的心緊了一下。
十二分鐘的間隔，沈長風再也沒有發來信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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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雖然也熬夜，可熬夜後會睡滿至少六個半小時，這是成年人能夠清醒工作的睡眠底線了。
他揉了揉幹癢發澀的眼睛，想起沈長風的作息時間。
晚上九點睡覺，早上五點多起來，八個多小時……作息規律又健康。
現在幾點了？
他猛地抓起手機，一看時間，九點十三分。
沈長風已經在上班了吧……
“王柯文！我們晚上幾點鐘到火車站啊？”徐明就是旅游的第三種類型，什麽都不知道，什麽都不管，只要跟著其他三個人跑就行了。
他現在問時間是為了心中有個數，估算下自己還能在火車上呆多久。
“有情況！！！徐明！！快說！！什麽情況啊！？”王柯文的洞察力那是杠杠的，張帆和南許還未反應過來，徐明就已經翻身下床，鞋子都顧不得穿上，跑走了。
“徐明是去上廁所嗎？”南許單純地問道。
張帆站在過道處，看著徐明跑過了一個又一個車廂，回身說道：“上廁所和見喜歡的人都是要用跑的，徐明路過了三個廁所，所以他一定是去見喜歡的人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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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是……這也太快了吧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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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許想，他學什麽呀？
年輕人談戀愛快，中老年人談戀愛就慢了嗎？
沈長風呢？
三十三歲的他，愛有多慢呢？
他們既然是朋友了，有關戀愛的事情是否可以肆無忌憚的聊一聊呢？
南許將徐明的事隱去了姓名，發給了沈長風，好長一段，占領了對話框的一半。
沈長風會有耐心看完嗎？
“南許，司機的電話號碼你保存了嗎？”張帆做事細心些，他再次跟南許確認，以免下火車後找不到司機，浪費時間在車站等候。
大西北晝夜溫差較大，他們只帶了一些薄衣衫，從行李箱裏拿出來也不太方便，要是對接很順利，至少旅行也會舒心很多。
“存了存了，放心吧！”沈長風給南許發來司機電話的那一天，他就已經保存在通訊錄裏了。
萬事俱備，王柯文提著嗓子說道：“查了今晚的日落是在六點五十四分，我要給女朋友發日落照，聽說兩個人一起看日落能夠永不分離！徐明看樣子是被拐走了，你們兩個單身狗不如幫我拍日落照？我手機像素不行。”
張帆聽聞從雙肩包裏拿出了一個數碼相機，南許和王柯文的眼底閃過一絲亮光，發出共同的感嘆：“哇！！大手筆啊！”
“張帆，相機可以借我看一下嗎？我絕對不會弄壞的。”南許之前想要購買一臺單反，誰知進數碼相機店逛了一圈後，被價格嚇退，連摸都沒有摸過，現在看著張帆手中的數碼相機，雖然比不上高級的單反可比他的手機像素好多了。
如果沈長風讓他拍攝的風景照是用這部數碼相機拍出來的，效果一定會好很多，對方也會滿意的。
他的手機只適合隨手記錄生活，再高一點的要求，比如發送到社交平臺上就不夠看了。平臺壓縮像素是一回事，原本的圖片不清晰又是另一回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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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沒問題。”張帆很大方的把相機借給了南許，這是他高中考試的獎勵，家裏人送的禮物。
平日裏都放在上鎖的衣櫃中，現在可算有了用武之地了。他知道南許喜歡拍照，自己對攝影的興趣不及對方，所以借給南許他是樂意的。
借給王柯文想都別想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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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坐在下鋪靠窗一側，舉著相機朝著窗外隨便拍了幾張，畫面不清晰甚至還有些臟，疑惑地看了眼鏡頭。
不臟，又看向屏幕，也不臟，最後看向窗戶玻璃，嗯！太臟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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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許懶得回他，註意力全部被相機所吸引，他又“哢嚓哢嚓”拍下了兩張，這一次的效果比剛才好了不少。
“南許，拍照的任務交給你了。照片發群裏，我可以用來發朋友圈。”張帆露出了一絲馬腳，好一個醉翁之意不在酒啊！
正所謂旅游，除了讓自己身心愉悅之外，更重要的就是……發朋友圈！
不發出好看的照片，湊滿九宮格，這趟旅游就是白去的！
下午六點半，所有的乘客都掏出了手機，同時朝著窗外絕美的落日拍起了照，南許就在其中。
一輪紅曜日，發散出層層餘暉，出現在地平線上，劈開一條火紅的裂痕，在遠處燃燒。
天空與人間此刻有了清晰的界限。
“好像個鹹鴨蛋！”王柯文說完被張帆拍了一下肩膀，提示他不要打擾南許。
南許聚精會神地找尋著角度，以地平線為分割點，呈現出落日墜入地面最美好的畫面。
他不記得自己拍了多少張，但每一張細微的不同他都能指出來。
“這都是一模一樣的啊，不過是大一點小一點，上面一點下面一點，我看著是沒什麽區別的。”王柯文點開南許發送的日落圖，一張張從指尖劃過，他看不出區別。
南許挑選了一張最喜歡的落日照，發在了朋友圈裏。
照片裏他伸出手利用近大遠小的原理，將落日捧在了手心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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